江氏这一生。
爱重丈夫,孝敬爹娘,宠爱小妹。
后来,小妹毁她容,爹娘骂她贱种,丈夫……爱上了她小妹。
平生过半,一无所有。
唯有余生,江氏活成了江年晚。
……
江年晚心头一阵发酸。
攥紧手,她顺从地道:“回京路途遥远,你奔波数日,看完玉儿便早些回家罢。”
说罢,她将伞塞进谢添颜的手中,转身离去。
行出两步,身后突然一声响。
江年晚回头,那把伞已被谢添颜扔在地上。
而他,单膝跪地,手指轻柔地拂过石碑上的名字。
这画面像是一根针,狠狠扎进江年晚的心脏。
她的丈夫谢添颜,深爱着她的胞妹江惜玉。
谢江两家才定下婚约,江惜玉就在一次采青途中,不小心跌落山崖。
谢添颜苦寻两年无果,为了攀附谢家,爹娘便将她嫁给了谢添颜。
回忆让无言的疼痛遍布全身。
江年晚收回视线,朝陵园外走去。
甫一出园,一个嬷嬷便上前:“大小姐,夫人请您回家一趟。”
一句话,江年晚的心却一紧。
她想说什么,嬷嬷却已拉起马车车帘。
江年晚只好走了上去。
马车抵达江府。
府内挂满白绸,一派肃穆悲伤。
江年晚刚走进内院,一只花瓶便砸过来。
江年晚不敢躲,花瓶直直砸在她的额头上,瞬间鲜血淋漓。
“跪下!”江母凄厉的声音响起。
她毫无反抗之心,扑通一声,直直跪了下来。
脚步声传来,她缓缓抬头,江母一身白衣怀抱着江惜玉的牌位,脸上满是泪痕。
“你本不配见我的玉儿,可你若不来,她便不知害死了她的凶手过得有多凄惨!”
江母字字都是怨毒。
江年晚满脸麻木。
她已解释了千遍万遍,是江惜玉约她踏青。
遇到了山匪后,也是江惜玉提议分头逃跑。
可是爹娘和谢添颜,都将江惜玉的死怪罪在她的头上。
她已经解释得词尽了。
江年晚闭了闭眼,重重磕了一个头。
额头的伤口砸在石板上,猩红刺眼。
可江母毫无心疼之色,反而满脸痛快。
“鞭刑二十!在玉儿面前狠狠地打!”
鞭刑二字入耳,江年晚瞬间感觉浑身都疼起来。
一位满脸横肉的嬷嬷握着油光发亮的皮鞭,高高扬起手,重重挥下来。
江年晚瞬间被打趴在地。
一鞭,两鞭,三鞭……
她疼得死死咬牙齿,哪怕用力到满嘴腥甜,也不敢发出一声哀嚎。
整整二十鞭落下,江母抱着江惜玉的牌位远去。
徒留江年晚,如同濒死的狗一般趴伏在一片血色之中。
不知过了多久,江年晚换了衣服,准备离开。
路过江母的院子时,她停下脚步。
“母亲病情反复,让小厨房好好滋补,缺了什么药材,尽管派人来平南侯府知会我。”
江年晚的声音响在寂寥的院中。
回应她的,只有一阵冰冷的沉默。
回到平南侯府,天色已暮。
江年晚强压着疼痛做了一碗鸡丝面,往书房端。
往常这时候,谢添颜都会在书房待着。
正朝书房走去,江年晚却突然听到远处一阵骚乱。
她走出院子,却见谢添颜横抱着一个女子,满脸焦急:“府医!快叫府医!”
江年晚刚要询问,谢添颜却用力撞开她,冲进了内院。
鸡丝面砸在地上。
碎了一地。
江年晚瞬间呆住了。
她看到了那个女子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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